冷水
冷水
传/笃立方
时间线混乱
现背
1
也许你都还记得 也许你都忘了
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骑车吗？”
收到李帝努的信息时李东赫刚从纷乱的梦中醒来。一看时间，才九点一刻，睡了不到五个小时，还是有进步的。隔壁床铺整洁，想来英浩哥应该早早就起床去健身房举铁还未回来。
他盯着手机信息发了会呆。虽然昨天练舞留下的肌肉酸疼还很强烈，但他最近并不想一直呆在宿舍里，尤其是周六，在宿舍难免会跟李马克碰面。
暂时，还不想看见他。不想看见他带着真挚地眼神带着十足的真心问“楷灿啊没睡好吗”“楷灿啊不要让人担心哇”这种话。
你根本不懂。
可是李马克该懂什么。他又没做错什么。作为哥哥，作为队长，作为队友，对自己都已经仁至义尽无可挑剔。他叹了口气，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放晴的天气纠结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出门走走。回复了个好，李帝努仿佛生怕他反悔似的迅速回了一句“半小时后楼下等”。
行吧，今天也是为备战奥运奋斗的李jeno呢。李东赫没有再回，简单洗漱完后从储物间牵出已经落灰的自行车准备出门，深陷在客厅沙发里追剧的金道英惊讶道：“你居然去运动吗？”李东赫除了工作时间外是能躺则躺，现在每天能被徐英浩逼着每天做二十个俯卧撑都已经难得，今天居然还会主动去运动。
他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李东赫听出金道英语气中浓浓的不可思议，他笑嘻嘻地晃晃手里的手机，“Jeno约呢。”
金道英了然，Jeno还是很可靠的，他站起身把李东赫摁到餐桌前，“吃个早餐再去，我看着你吃。”李东赫没啥胃口，还想垂死挣扎：“可是吃完就运动会肚子痛的诶哥哥……”
金道英怒：“你都已经胃痛几天了你自己说说你妈妈都担心得不得了我一大早就起床给你熬粥给你准备中式早餐你不领情就算了你还这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最后迫于压力李东赫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了半碗粥吃了个包子才得以出门，看着金道英心满意足收拾碗筷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自己哥哥诚恳建议：
“哥，要不别唱歌了，rap很适合你。”
到了楼下，李帝努已经帽子护膝全副武装一副准备骑他个几百公里的架势，李东赫打了个冷战，赶紧说明：“我不陪你们骑这么久啊先说好了，快回归了我还想留条小命呢。”
李帝努扬起笑说好，今天不骑这么远，就当散心。李东赫一边戴着头盔和护膝一边惊讶于运动狂魔的好说话，毕竟他也知道李帝努是真的对自行车爱的深沉，连钟辰乐在电台都致力于让每一个嘉宾都知道NCT里的自行车狂热爱好者李Jeno。
他甚至一度怀疑队友和自行车同时落入水中李帝努可能都要纠结很久到底先捞哪个。
“渽民来啦～”李帝努目光看向他后面，李东赫刚想回头，同样全副武装的罗渽民就已经伴着甜蜜的声音稳稳刹车停在他俩身边。罗渽民把自己的包甩给李帝努，甜笑道：“我去买东西啦，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啦！”
李东赫顿觉不妙，两个竹马却一副乖宝宝模样，哄着李东赫犹疑地上了自行车，左边的李帝努说“没事的东赫啊只是散心”右边的罗渽民说“实在不行我们会拉着你的车走的”。
到达目的地已然中午。
他瘫在长椅上，冷眼看着他的好朋友们在旁边谈笑风生。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终于哀嚎出声：“我信了你们俩的邪！”
此时就是非常的后悔。
李东赫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是一个爱豆，不然他必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起来。如果早知道李帝努口中的散心是指从清潭到汝矣岛，他必不可能鬼迷心窍跟着这两个体育人出来。
没有竞速比赛就是竹马们最大的仁慈。
罗渽民难得不跟他争辩，只像摸小狗似的帮李东赫顺毛。李帝努则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三瓶可乐，李东赫见了一把夺过来，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口还不忘呛声：“敢情您还是负重骑行。”又啧了一声，“都不冰了，没有灵魂。”
“一天天要求怎么这么多，也不想想谁前几天胃痛到站不起来的。”罗渽民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说我俩身体健康的还得陪着病号喝不冰的可乐呢。”
李东赫哽住，心虚地闭麦。因为u队要回归，各种工作乱七八糟地，李东赫忙，又心事重，胃就罢工了。还是李马克最先发现他不舒服。
李马克。李东赫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个人。
“东赫哇，感受到骑车的快乐吗？”李帝努生怕他俩打起来，赶紧打岔道。
“没有，我可不像你俩，生是单车人死是单车魂，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回去就要半身不遂。”李东赫无语，居然好意思问这个问题，他屁股都快被磨破了。幸好明天应该是轮到声乐课，要是舞蹈课得被舞蹈老师骂个半死。
“那还不是你弱鸡，才多远啊就哭爹喊娘的。李东赫你就是缺乏锻炼，伯母昨天还打电话拜托我和Jeno多带你运动运动。”罗渽民毫不留情地吐槽。李东赫自幼身体不好，却又除了训练其他体育活动一向不爱参加，罗渽民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受到不少东赫妈妈的托付。
敢情是自己家庭内部出现叛徒。李东赫反唇相讥：“那的确比不过你俩，一个是现役自行车队队长一个是老当益壮的退役短道速滑选手。”
“……李楷灿你居然说我老！”
李帝努无奈地看着这俩又开始掐架，索性不再理会，自顾自坐在一边眯着眼喝着不冰的可乐。
闹了一阵，三个人七歪八扭地坐着，罗渽民突然说了一声：“我们仨是不是好久没有一起出来了。”
李东赫闻言看了他一眼。罗渽民一直都是属于那种万事不上心的类型，是他们几个中活得最轻松潇洒的，用前辈的话就是on my way。
难得会这样当面感慨。
他嗯了一声，六月份梦队行程结束后，三个人就分别投入不同的工作，别提出来玩，要不是他常去梦队打游戏，估计连面都见不着几回。
“是东赫太久没跟我们出来了吧。”李帝努搭腔。他们的娱乐和工作早已经分不开了，从出道后就极少有单纯地娱乐，能在工作中抽空休息都实属不易了。像今天这样不带目的的游玩更是罕见。
虽然累得跟狗一样。李东赫默默吐槽。
“东赫啊，要开心一点。”罗渽民突然扭头扯了扯李东赫的脸颊肉，突兀地说了一句。
李东赫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知道罗渽民和李帝努一向敏锐，却没想到罗渽民会这样打直球。
要开心吗。
很小就开始高强度的训练，现在跟小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还是那些工作罢了。似乎谈不上开不开心，身边的朋友也变多了，自己也经常得到老师们的表扬，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最近身体状态却奇怪地变得很差。
“没事，只是有点失眠。”
李东赫把罗渽民的手拍开，避开话头，习惯性换上撒娇语气，手脚并用地往罗渽民身上扒拉，“哎哟我们渽民～是想我了吗～”
一直在旁边沉默听着的李帝努一把扯过想要用撒娇逃避话题的同伴，皱着眉头说，“东赫，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是00s，是竹马，是一起走过很长很长时间的朋友，也是未来还要一起走很长很长路的朋友。
所以，不能多多信任我们吗？
但是李东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回答，依旧是笑着转身扑向李帝努，口中说着真的没事啦有在自己调节。李帝努难得有了脾气，刚想开口，手却被罗渽民捏了捏，抬眼看到对方摇了摇头。他突然泄了气，只别扭地拍了拍搂着自己的好友。
同为abline的罗渽民显然更懂李东赫的闭口不言，他自己也不是那种习惯跟别人吐露内心的人，况且他本就没打算从李东赫口中听到什么。只是最近李东赫状态太差，除了肉眼可见的消瘦，粉丝们也都从他最近三更半夜的泡泡猜测李东赫是不是最近失眠。如今能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答复已经是意外之喜。
或许李东赫跟他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更放得下而李东赫总是会被一些虚无的东西牵绊住。
比如创作压力。
也比如对李马克的感情。
罗渽民隐约猜到李东赫和李马克之间出了问题，却也摸不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按兵不动。
他不算擅长安慰也讨厌煽情，只是看不得好友强打精神的模样。
另一边，李东赫觉得抱歉，身边的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他们一起度过了最宝贵的少年时期，曾经约好彼此之间不会有隔阂。但成长怎会没有秘密，他因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封闭自己也隔绝他人探寻，连好友的主动靠近都只能推开。
可他自己尚不知从何理清，所以也只得缄口不言。
“说实话我也不想安慰你，只是你现在太丑了，一点都不酷。”酷哥罗渽民嫌弃，一句话打破李东赫还在歉疚的情绪。
“……呀！罗渽民我跟你拼了！”
“oh 新噶卡内～还有力气就继续上路吧～”
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做梦。做梦并不好受，每天起来李马克都觉得大脑像是要爆炸，他深深怀疑自己是否神经衰弱了。
今天也是一样，他梦见李东赫在节目中追着他一边喊着“milk”一边追着他跑要抱抱的场景。他揉了揉眉心，寻思着估计是昨天在YouTube上刷到自己和对方的cp粉制作的“虐恋”视频闹的。
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确不是故意的，极度兴奋下没有听到李东赫的声音也是可以理解的。东赫应该也不会在意。
只是小事，东赫后面不也没有提过吗。
说法说那个人出现在自己梦中是因为那个人也在想你，也有说法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有说法说梦见一个人是那个人想要或者快要忘记你了。
那怎么解释最近李东赫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好像哪种说法都不适合于他和李东赫。他和李东赫并不是有暧昧关系的人。
他和李东赫，现如今只得说是一对逐渐变得陌生的朋友吧。
因为饭制视频导致他隔了这么久还是产生了一种对不起李东赫的错觉。李马克苦恼，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成员们粉丝们一直说他好真挚，他以前并不怎么认可，随着年纪增长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是好的吗？或许吧
他算着时间，十点，李东赫应该起了，于是下楼去找。他自我说服并不是因为最近的梦而是真的制作人找他俩有事，结果却扑了个空。金道英见他看着整洁的床铺愣住，猜到是来找东赫的，便主动告知：“楷灿跟Jeno去骑行啦。”又戏谑地说了一句：“最近楷灿尼不怎么黏你呢。”
李马克努力让自己忽略这句戏言，婉绝金道英一起看剧的邀请后又回到自己宿舍。躺在床上翻手机，果然没有讯息。刚才金道英的话倒又让他想起不顺心的事情。他一向不喜欢脱离自己控制的事情，但最近李东赫总是避着他显然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李东赫一向很黏自己，不，应该说大家都默认他很黏自己，只是他最近越来越感受到，李东赫很黏自己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李东赫长大了，变得让自己更加陌生。
放空自己，又没有完全放空。李马克难得思考自己和李东赫之间的事情。一边回忆就会一边感慨他和李东赫真的好不一样。同事们总会说他是努力和天赋并存的孩子。而提到李东赫，却总是用“聪慧”“活泼”“energy”等各种更加灵活多样的形容词。
更有人情味。
如果说自己是公司投票出来的最受欢迎最疼爱的小孩，那李东赫肯定是整个公司最喜欢的小孩。声乐老师爱他，舞蹈老师爱他，录音师爱他，前辈们喜欢他，连饭堂的姐姐清洁的阿姨都爱他。李马克倒也有信心做到同样的程度，只是非常羡慕的对方的游刃有余罢了。
总是恰到好处不招人反感。或者说，让别人不舍得反感。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又到底应该如何面对呢？李马克每次对于对方的亲近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不习惯不按常理出牌的情节。这跟舞台事故并不一样，舞台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他在训练中都已经预想，但李东赫的下一步动作他永远无法猜透。
以前的李东赫致力于让他学会生气，现在好像是致力于让他学会忍耐。
可他自觉耐心足够，却每次对上李东赫都会耐心全无。
不管他有没有做什么，都。
对自己亲近无法忍受。对自己疏离也无法忍受。对自己如对别的哥哥弟弟一样也无法忍受。
为什么呢。想不明白。
他及时止损，避免让自己又陷入不必要的思维陷阱。点开和李东赫的聊天框，上面的聊天还是上一次东赫约他去吃烤肉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键入“东赫啊去哪里了”，觉得显得自己很无所事事，又删除，再次输入“东赫啊什么时候回来”，感觉像是独守空闺的语气，又删除，苦恼了一会还是决定保守地发送了一条“一起吃泡菜汤吗”过去。
看吧，那个孩子总是让他纠结至此。他拿捏不准，总觉得无措。李马克对于这样的自己深感挫败，骄傲的狮子甚少退缩，只是对上那个孩子总是下意识收回爪采取防御策略才会让自己觉得安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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